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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古轩效应

2011/4/8

在二月底的奥斯卡颁奖典礼那一天,艺术经销商拉里·高古轩(Larry Gagosian)在他花1550万美元买下、坐落于洛杉矶霍尔姆比山的房子中举办了一次私人午宴。这幢房子外部被玻璃包裹了起来,由艺术家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对其进行了装饰设计。参加此次午宴的宾格包括金融家罗恩·佩雷尔曼(Ron Perelman)及演员芮妮·齐薇格(Renee Zellweger),当他们走过这幢房子带天窗的走廊时,高古轩和他的工作人员们与宾客们混合在一起,谨慎地在他们中间传递着一张卷起来的纸片,就好像一个接力棒一样,而这张纸上罗列着几乎所有近期展出的艺术品的价格。

今年65岁的高古轩在艺术品的出售上毫不松懈,他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强力的艺术经销商。他代理了77位世界顶尖艺术家的作品,其中包括巴勃罗·毕加索(Pablo Picasso)、阿尔贝托·贾科梅蒂(Alberto Giacometti)、赛扬·托姆布雷(Cy Twombly)、理查德·塞拉(Richard Serra)、杰夫·昆斯(Jeff Koons)、达明安·赫斯特(Damien Hirst)以及埃德·拉斯查(Ed Ruscha)等。那些掌握了他如何为他的画廊定价的经销商们表示,高古轩每年能够卖出价值10多亿美元的艺术品——作为对比,苏富比在去年成功出售了价值8.7亿美元的当代艺术品。

Gagosian's Global Empire

由于当代艺术市场开始从不景气的状态回升,高古轩的艺术帝王政权也在不断地扩张。在最近几年,他先后在伦敦、巴黎、罗马、日内瓦、雅典和香港开办了新的高古轩画廊,这进一步扩充了他的全球艺术网状体系。

高古轩的地位使得他能够与他的亿万富翁客户们以同样的生活方式生活——他的客户包括对美国冲基金SAC资本顾问公司创始人史蒂芬·科恩(Steven Cohen)、短期资本经营者利昂·布莱克(Leon Black)、佳士得拍卖行的最大股东弗朗索瓦·皮诺(Francois Pinault)等。他拥有一架价值大约为4000万美元的Bombardier Global Express私人喷气式飞机,在麦迪逊大道的画廊总部还有一位私人主厨随时待命。他在纽约、汉普顿、圣巴特以及洛杉矶都拥有房产,它们无疑例外都以高古轩先生私人收藏的老式照片、贾科梅蒂半身像、毕加索及安迪·沃霍尔的画作进行装饰。

快速的全球扩张也具有自己的风险。高古轩现在每年需要举办大约60场独特并且带有艺术新鲜感的展览。罗马和巴黎的收藏家至今很少表现出购买百万美元以上的当代艺术作品的倾向。仅仅在2年前,高古轩画廊代理的某些流行艺术家——例如达明安·赫斯特——作品的价格在拍卖会上骤然下跌。当代艺术是艺术市场中最不稳定的一部分,它们难免会遭受突然的价格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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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继任的计划同样也存在疑问。自从1979年起,高古轩就开始凭借其强硬的市场交易能力建立自己的画廊帝国——同样,他亲自管理着许多最大型的交易——没有人了解谁最终将会取代他成为他这些交易新的领导人。这位经销商称自己“完全否定”继任者的说法。这是一件具有决定意义的大事,高古轩本人在提升和维持他的艺术家的作品这一方面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

当被问及如果没有高古轩的支持、那么那些他所代理的艺术家作品的市场价格将会发生什么变化时,经销商Jose Mugrabi(他有时候会将一些作品移交给高古轩画廊)简单地答道:“我根本不敢想象这会发生什么。”

Larry Gagosian, owner of Gagosian Gallery

为了维持自己日益扩张的事业,高古轩总是会迅速地为画廊补充新的艺术家。去年,他为自己的代理名单上添上了雕塑家约翰(John Chamberlain)、摄影师安德烈亚斯·古尔斯基(Andreas Gursky)、装置艺术家詹姆斯·特瑞尔(James Turrell)、画家罗伯特·劳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以及卡济·马列维奇(Kazimir Malevich)。同时,他还为概念艺术家鲁道夫·斯汀格尔(Rudolf Stingel)筹备了一次展览,而这位艺术家甚至还处于与Paula Cooper画廊合作的时期。上个星期,他又开始为装置艺术家乌尔斯·费舍尔(Urs Fischer)准备一次展览,而费舍尔还在与Gavin Brown画廊合作。

与其他经销商总是花时间鼓励和提升自己的艺术家不同,高古轩总是等到一位艺术家的市场价格从平稳开始猛然上升时——通常是在一场大型的博物馆展览之后——才开始出击:他目前代理的艺术家几乎完全是从他的竞争对手手中招募过来的。这样的方式使得他获得了一种令人羡慕的稳定状态,同样也为他招来了敌人。经销商David Zwirner称高古轩以他“带有侵略性的挖人天赋”而从这一行脱颖而出。高古轩从来没有加入他这一行的顶级俱乐部:美国艺术经销商协会(the Art Dealers Association of America)。协会主席Lucy Mitchell-Innes称有资格加入的成员必须获得推荐。

“当一位优秀的艺术家吸引了我的注意时,我会花费许多代价说服他与我合作,”高古轩坐在他纽约的办公桌后说,“如果我不这样做,其他人也会这样做的,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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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 in Peace', 2009, by Glenn Brown, a Gagosian artist

三个月前,高古轩前往纽约Shelter Island拜访了雕塑家约翰(John Chamberlain)。这位83岁的雕塑家因其将金属汽车部件扭曲为色彩斑斓的抽象束状物而获得人们的赞扬。在过去的30年中,他通过纽约佩斯画廊出售了大部分这一系列的作品。在拍卖会上,他的作品价格能够达100万—460万美元。然而在近段时间以来,由于约翰聘请了一名比利时工匠来代替自己亲自完成雕塑,佩斯画廊于是减少了购买其作品的数量。因此,当高古轩请求前来拜访时,约翰欣然同意了,并带他参观了自己充满了艺术气息的工作室。蓝色眼睛、一头银色短发的高古轩仔细打量了工作室数分钟之后,回头笑着对这位艺术家说:“我想要全部买下它们。”见过约翰工作室中作品的经销商们称这些作品的价值可能高达2000万美元。随后,约翰与佩斯画廊正式终止了合作关系,他在高古轩画廊的首场个展也将于5月拉开帷幕。佩斯画廊就他的这一决定不发表意见。

“艺术家有时需要改变自己的方法,而高古轩先生总是做好了一切准备。那我应该做什么,难道坐在角落里静静观看?”约翰说到。高古轩也并不认为自己这种方式是在窃取别人的艺术家:“通常,当一位艺术家愿意加入我的画廊时,那是因为我们都希望能够有所进步。”

许多艺术家愿意离开那些辅助了他们多年的经销商,而转投高古轩门下是有原因的:一旦他们这样做了,他们的作品价格通常会大幅上升。12年前,塞西莉·布朗(Cecily Brown)的漩涡抽象画只能卖到8000美元。随后高古轩将她受入自己的代理艺术家内,并鼓励来自Tate和MoMA的策展人购买她的作品。而到现在,这位艺术家的新作已经能够卖到80万美元左右的价格了。

迈阿密收藏家Dennis Scholl称当这些艺术家加入高古轩画廊时,自己就再也无法承受他们的作品了,因为作品价格上涨得非常迅速,有时候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翻了一番。“当高古轩看中某个艺术家时,那么那个艺术家的身价肯定就会变得昂贵起来。”

在当代艺术市场,没有标准来决定什么样的艺术家是有价值的。这就好像很难决定哪一位艺术家会拥有持久的文化重要性,而哪一位艺术家仅仅是昙花一现一样。这就给了类似于高古轩这样顶尖的经销商巨大的能力去影响甚至是固定市场价值。任何一个想要获得他的艺术品的人,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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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们并不清楚我们购买的作品是否具有历史性意义,但是,由于它们的价格如此之高,所以我们需要相信它们是非常重要的。”达拉斯收藏家Howard Rachofsky说,他是高古轩画廊的一位客户。

私人经销商Richard Polsky称在许多情况下,收藏家从高古轩画廊购买艺术品,实际上是在购买高古轩本人的优良标志:“你不能够低估高古轩画廊客户的自我意识。大多数人都愿意付出额外的代价去成为高古轩世界中的一部分,高古轩也正是凭借这一点来吸引客户。”

'EUPHORIAINAHAT', 2010, by John Chamberlain, a recent recruit of Mr. Gagosian's

高古轩对画家兼摄影师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的谄媚行为是一个值得研究的情况:经销商将市场的时机与自己的毅力结合到了一起。2004年,普林斯经销商代理的画作“Nurse”达到了7万美元的价格——在这一系列作品中,普林斯给从20世纪50年代平装本小说中收集而来的护士插图,涂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颜料。高古轩在这时开始邀请普林斯出席各种社交场合。第二年,当代艺术市场开始突飞猛涨,普林斯的作品价格也开始在拍卖会上飙升。同年,高古轩邀请普林斯在自己Beverly Hills的画廊中举办个展,随后将他的作品纳入在高古轩画廊举办的一系列群展中。到2007年的夏天,高古轩开始更有创造力地讨好普林斯。这位艺术家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汉普顿斯,当地居民称很容易就能从各种聚会上辨识出他来,因为他总是穿着方格衬衫。于是,通常穿着得体的高古轩也开始穿着色彩明亮的格子衬衫出现在相同的场合,当时许多聚会的参加者们都认为这是一场艺术界的交易买卖(因为高古轩曾说自己从来不穿格子衬衫)。

高古轩在私下为这位艺术家提供了一份很有吸引力的商业报价。他通常与他代理的艺术家们实行交易额对半分,但他同意付给普林斯60%的交易额。当那年9月普林斯的作品展在古根海姆博物馆开幕时,这位艺术家也注意到了这位经销商。2008年,他创作于2002年的作品“Overseas Nurse”在苏富比拍卖行上创下了84万美元的交易记录。

“我感觉他对我十分照顾,”普林斯说。尽管如此,但他的作品仍然受到了当代艺术市场价格高低起伏的影响。自从艺术市场衰退以来,他的作品“Nurses”就一直在150万至650万美元之间波动。近日,普林斯和高古轩画廊还因普林斯的系列作品“Canal Zone”而输掉了一场版权官司的诉讼

高古轩在推动并且保护其艺术家作品在拍卖行上的价格方面雄心勃勃。尽管他并没有受到拍卖行的委托,但一件艺术品在拍卖市场中的地位是最公开、最实在的价值生成者,因此保持价格上涨也是高古轩的利益所在。如果拍卖会上的竞价对于他的艺术家来说太过惨淡的话,他通常会自己买下那件作品,直到市场有所改善时再将它售出。

作为一个在各种拍卖会上辨识度很高的形象,高古轩通常会坐在会场前排和靠近走廊的地方。他通常会参与一些昂贵的画作的竞价,要么为了自己的画廊,要么为了他的客户。在上一轮伦敦的大型拍卖会上,他买下了那一周最贵的作品:价值1740万美元的安迪·沃霍尔的自画像。他拒绝透露他是打算收藏这件作品还是重新卖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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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kashi Murakami's installation at the Gagosian Gallery in Rome

这么多年以来,他锻炼出了另一种能够产生高价作品的技巧:鼓励他的艺术家去创作一些超大型的作品,这些作品往往能够转化为超高的成交价格。当有新的艺术家加入他的画廊时,高古轩通常会提供资金或是赞助收藏者预付这位艺术家最具有雄心的艺术项目。

去年秋天,高古轩为安塞尔姆·基弗(Anselm Kiefer)提供了这位艺术家所需要的50名工匠和超过100万美元的资金,这仅仅只是为了在纽约高古轩画廊中布置他的展览:那次展览由27个高耸的玻璃橱窗组成,橱窗中陈列了因战争而损坏一些物品和飞机残骸,总重超过了60吨。

为了资助杰夫·昆斯(Jeff Koons)“Celebration”巨型雕塑,包括高古轩本人在内的一组经销商花费了好几年时间去说服买家预先支付这座雕塑的费用。这些买家支付了每件作品200万到800万美元,拥有了杰夫·昆斯汽车大小的气球狗和糖果色的心形雕塑。对于这些新的拥有者来说,拍卖会上的成功拍卖为他们获得了很大的回报。2007年11月,苏富比以2360万美元的价格成功售出了这一系列作品中一件粉红色的心形雕塑,这创下了这位艺术家的拍卖纪录;第二年夏天,由于银行业的摇摇欲坠,佳士得以2570万美元的价格成功售出了来自同一系列作品中的粉红色气球花。而杰夫·昆丝的画作或是小型雕塑从来没有卖到这种价格的一半。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艺术家在高古轩的这种策略下都能够获得成功。在最近几年,很多艺术家离开了高古轩画廊而去追寻较小的利益,其中包括汤姆·弗里德曼(Tom Friedman)、马克·迪(Mark di Suvero)以及阿米尔(Ghada Amer)。曾一度成为画廊支柱的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的作品也在近日被移交到佩斯画廊。根据高古轩画廊的现有资源来看,高古轩仍希望纳入自己囊中的艺术家包括曾梵志以及里拉克里特·蒂拉瓦尼拉(Rirkrit Tiravanija)等。高古轩称自己最近与80岁的艺术家贾斯帕·约翰斯(Jasper Johns)有过会面——这位艺术家目前与经销商Matthew Marks合作——“看起来贾斯帕对Matthew Marks的画廊感到很满意”。约翰斯也通过Matthew Marks证实他与高古轩确实“寒暄了几句”。

高古轩雇佣了将近150名员工来打理他的画廊,他们大多来自拍卖行、博物馆以及银行。高古轩为每间画廊的销售总监都分配了一些艺术家,他们就好像这些艺术家的客户经理一样。例如,在伦敦的Millicent Wilner每天都需要通过电话或是邮件与达明安·赫斯特联系。无论这些销售总监能否成功地进行一次交易,他们都能够获得10%的画廊佣金。纽约高古轩画廊的负责人Sam Orlofsky称他的同事通常都会通过排挤的方式出售那些人们最渴望获得的作品。“有时候这感觉确实有一点拜金,”Sam Orlofsky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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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纽约、洛杉矶和伦敦,当代艺术品的收藏已经引发了人们广泛的关注,在那些地方,高古轩画廊也经营得非常繁盛。但高古轩还将面对更大的挑战:在法国和罗马,那里的收藏家们更加保守,更容易被价格较低的当代艺术品吸引。“在罗马,只有少数当代艺术收藏家们愿意支付高古轩所谓的‘适于人们购买的’价格,”Pepi Marchetti-Franchi说,她管理着Spanish Steps附近的高古轩分画廊,“在罗马展出的作品大部分都卖给了来自意大利其它地方或是国外的收藏家。”雅典和日内瓦的高古轩画廊情况也是如此。对此,高古轩表示,他并不在乎这些作品是卖给了当地人还是他的常规客户,只要它们都卖出去了。

由于村上隆(Takashi Murakami)很少在意大利展出自己的作品,因此去年11月,高古轩决定在罗马举办他的个展。在展览开幕的那天晚上,村上隆和近100位画廊的宾客受邀前往西斯廷教堂进行了一次私人旅行。画廊中展出的两幅长达58英尺的画作仍然以卖给来自美国和亚洲的收藏家而告终。

为了能够在长期的经营中获得成功,这些位于日内瓦、雅典等地的高古轩画廊,需要培养更多当地买家来证明高古轩铺张的花费是值得的,艺术市场分析员Sergey Skaterschikov分析到,“他的新画廊至少需要5年的时间才能开始赚取利润。”

高古轩称全面扩张的计划目前暂停了。他还承认他去年秋天曾试图开拓中东市场:他从他的私人收藏中拿出了价值大约10亿美元的艺术品在阿布达比酋长国的Saadiyat Island展出——当地政府正在此处建立罗浮宫和古根海姆博物馆的分馆。

Mr. Gagosian at the opening of a Rudolf Stingel exhibit at his Chelsea gallery in early March

在他全球扩张的计划中,最为获利的大概要数两个月前他在香港中心地带开办的这间分画廊了。他租下了当地一幢殖民建筑的顶层,由于这幢建筑只带有一部8英尺高的升降梯,因此工匠们在安置达明安·赫斯特的开幕展时,不得不将这位艺术家10英尺高的Saint Bartholomew雕塑通过楼梯井吊上来。关于当地居民审美观的问题一直弥漫了整个开幕展:赫斯特的镀金雕塑勾画出一个阴森可怕的经典形象:烈士手握着自己被剥下来的皮。当然,在这座雕塑被送往香港之前,赫斯特在它的裸体上添加了一张金黄色的遮羞布。“我总认为它会带给人们不舒服的感觉,”Wilner女士说。然而,这座雕塑的三个版本在第一周之内就完全卖给了亚洲的买家。

高古轩说在香港的这次开幕展意味着他总是能够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开办一个画廊,无论时区,他说:“太阳始终会照射着我的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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