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搜罗全球艺术精品
 

达明安·赫斯特:我做了什么?我创造了一个怪物(上)

2015/7/9

赫斯特的“荣光岁月”

1436154185277.jpg

达明安·赫斯特

达明安·赫斯特(Damien Hirst)在自己所谓的光荣岁月里,最喜欢做的一个恶作剧就是通过口袋里的破洞把自己的包皮拉出来,然后假装惊呼道:这是什么?人们通常会触摸它然后说:那是一些口香糖黏在你的裤子上了。说完就走开了。他假笑着说道:什么鬼?。他对酒友或者是完全陌生的人都耍过这个恶作剧。他特别喜欢那种狂妄的艺术类型。赫斯特近50岁了,他貌似已经几乎完全收敛了。虽然他仍然有满衣柜、摇滚巨星那种招摇的皮夹克和T恤,而且他的手机里存着一堆拿来娱乐和分享的令人膛目结舌的电影短片,但他现在每周还做三次瑜伽,并且在九年前戒掉了酒精和毒品。

尽管赫斯特更可能被视为英国文化的败笔而不是国宝,但这位英国最著名的在世艺术家仍备受关注,并引发争议。真正艺术的保护人和先锋派有教养的守护者这两个头衔通常被混在一起,密不可分。由于赫斯特逐渐接受了日常道德规范的约束,比如让自己有关阴茎的作品得体地退出人们的视野,所以他那些以非凡的速度创造出来的绘画、雕塑和装置,已经没有那么震撼了。

但鉴于赫斯特是变革的代表人,所以他创造的东西还是值得关注的。与他雇用技术人员来完成自己大部分作品的做法相一致的是,在挑战真实性这一方面,他也一直是雇主式的,多产的,且具有平民主义品质。而他最新的冒险可能是他所做过的最令人吃惊的事情。

在他创办的科学有限公司Science Ltd)马里波恩总部的办公室的整层都像是堆满了作品的画廊,每个房间都挂着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s)、约翰·贝拉尼斯(John Bellany)、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s)、班克西(Banksys)等艺术家的作品和少量复制品,就像有钱家小孩的玩具,在某种程度上,它们确实是赫斯特的玩具。赫斯特不在意地看待着这个自己创造的世界,并发挥着它的可能性。他很兴奋、说话快、头发斑白却有着孩子气般的热情。在他最具活力时,他的面孔在天使和魔鬼之间来回转换,而他沉迷于这个项目已经很多年了。他一直策划在伦敦南部兰贝斯的新港街画廊举办一系列的展览。他为了新港街画廊花了2500万英镑打造设施,并且将从自己收藏的艺术品中挑选、组装展品。画廊的开幕展将于今年九月举办,他选择展出英国抽象画家约翰·霍伊兰德(John Hoyland——一个具有惊人天赋,但却并未充分得到认可的艺术家作品——作为开幕展

霍伊兰德,曾经在1997年号召反对所谓的英国年轻艺术家(Young British Artists),特别是反对赫斯特。当皇家科学院宣布计划举办名为Sensation的查尔斯·萨奇(Charles Saatchi)收藏的英国年轻艺术家作品的展览时,霍伊兰德更是愤怒地表示了反对。他说:艺术家不应该外包自己的作品,我听说赫斯特雇了有很多人为他的创作工作。如果你这么做了,我看不出你的作品中还有什么人文内涵。艺术是人类的一个测震仪,必须要亲自动手创作。

就像他抱怨的对象赫斯特一样,霍伊兰地本人其实也曾经是一位超越性、前卫性而且尖刻的艺术家。他曾经是1960年英国艺术家举办的名为Situation的抽象派画展上最为年轻的参展画家,当时冲击了艺术界。在那七年后,他又在白教堂画廊(the Whitechapel Gallery )举办了自己的个人展。但到了举办Sensation展览的时期,他的明星光环在概念艺术家和波普艺术家的冲击下已经黯然失色了。

现在,赫斯特也像霍伊兰一样进入了自己事业的瓶颈期。基于他过去的表现,人们希望他可以更努力地尝试去冲击、证明自己。但相反的是,他却通过建立新港街来做一些与巩固自己的地位及保护自己成就相去甚远的事情。他正在以一个大型公共画廊为媒介,宣传自己的当代艺术观,从而测试自己塑造艺术品位和市场的力量以及加强控制的能力。

25年后重返策展

策展是赫斯特的第一天赋,也是他最坚持在做的。他在职业生涯开始时举办的第一场展览所产生的轰动效果并不总是与他的作品所受的赞誉相匹配。1988年,他在伦敦的Docklands的一间港务局空置的仓库里举办了一场名为冻结Freeze)的展览,从而重置了英国艺术的进程。这个分为三部分的展览帮助了马特·克里肖(Mat Collishaw)、安格斯·菲赫斯特(Angus Fairhurst)、安雅·盖拉西奥(Anya Gallaccio)、加里·休姆(Gary Hume)、迈克尔·兰迪(Michael Landy)、阿比盖尔·莱恩(Abigail Lane),莎拉·卢卡斯(Sarah Lucas)、菲奥娜·瑞依(Fiona Rae)等赫斯特的朋友和同时代的艺术家们声名鹊起。

为了找到一个仓库空间来安置艺术家及他们的作品,赫斯特忙得几乎没有时间来专注于自己的作品。他迅速地创作了81个小盒子,但由于在展览上放得太高了,所以很多参观者都没看到。他还在墙上画了自己第一幅圆点画。但收藏家和画廊们都在关注其他许多参展的艺术家而不是赫斯特。

1436155025504.png

菲奥娜·瑞依作品

在过了25年后,他正在通过重返策展来寻求调和他的艺术和生活中的矛盾。但结果却可能是引发更多的争议,新港街对伦敦抵制高档化的影响,以及他在建立这个自由进入的新画廊的动机。他的表观上的慷慨很可能由它所展出的艺术品的增值来平衡的,而这增加的价值当然是归他所有。但是,假设赫斯特最大的动机就是金钱从而忽略了他对艺术的热情,以及他收藏艺术的强制力。

赫斯特在他自己买得起之前,或那些艺术家成名之前,就从他的同行那里开始购买艺术品了。并且赫斯特没有只着眼于这些艺术品的收益,他依旧收藏着自己曾经购买的大部分艺术品。菲奥娜·瑞依回忆,在20世纪80年代末,赫斯特还是一个贫困的大学生的时候,就与其他两个人合资,花1000英镑买下了她的三幅画。 5月,她坐在蒂莫西·泰勒画廊(Timothy Taylor Gallery)举办的个展上说道:在那段日子里,那笔钱感觉就像一笔财富。

赫斯特在布里斯托尔出生并在利兹长大。他的家庭生活是相当舒适的,直到他12岁时,母亲和他当机修工的继父离婚了。失去了舒适的家庭生活曾经导致了赫斯特犯下一些轻微的罪行。赫斯特回忆说:当我走进学校的艺术课时,警方正在窗户那里收集指纹,因为我在前一天晚上进来偷东西了,纸,笔那些东西都留了我的指纹,我当时想妈的,我没戴手套。’”不久后,赫斯特移居伦敦,想上那里的艺术学院。但他被指控与朋友实施了支票欺诈。我有入室行窃的犯罪记录,那成了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可能被判两年。而他去布里克斯顿,因为他是初犯所以他就被判了三个月。我只是一直不承认被指控的罪行,我上了三次庭,就是不承认,最终他们放弃了对我的指控。我当时想:太他妈感谢了。并在那之后我再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几个月后,他开始在金史密斯学院学习。

即使这样,他的视野也开阔了很多。他喜欢在工业建筑里举办展览而不是像通常那样在局促的英国画廊里举办。他认为,博物馆只对已过世的艺术家有兴趣。 白教堂画廊的总监依沃娜·布雷兹维克(Iwona Blazwick)说他没有只等着机构的许可。”1991年依沃娜·布雷兹维克在英国当代艺术学院举办了赫斯特的名为《内部事务》(Internal Affairs)的个展。赫斯特从自己的早期拥护者,查尔斯·萨奇(Charles Saatchi)那里学到了一些招数。1985年,这位广告巨头在在伦敦西部圣约翰木边界路的一个废弃的涂料厂里开了一家画廊用来展示他的私人收藏。赫斯特和他的朋友去了那里参观,并分享了萨奇对卡尔·安德烈,唐纳德·贾德,弗兰克·斯特拉和赛·托姆布雷等美国艺术家的钟爱作品。并且赫斯特在萨奇去《冰冻》展览参观他的作品,并开始购买了数量足以改变他生活的艺术品后获益。1999年,萨奇花了50,000英镑购买了赫斯特名为《在某些活着的人的心中,死亡具有物理的不可能性》(The Physical Impossibility of Death in the Mind of Someone Living)的作品。那是赫斯特创作的第一条悬浮在甲醛中的鲨鱼。并且赫斯特和萨奇有过十年的共生关系,他们互相提高了对方的名声。后来他俩关系破裂并至今还未完全愈合。萨奇转手了自己手里大部分的赫斯特作品,并扬言要压制赫斯特作品的市场价值。在萨奇得罪了赫斯特之后,赫斯特说 萨奇只承认能让自己赚钱的艺术作品。美国对冲基金的亿万富翁史蒂文·科恩(Steven Cohen)买了那条鲨鱼。

1429851108887.jpg

达明安·赫斯特作品

赫斯特不会细述他们之间的不和,但他说他们的关系已有所改善;虽然他们并未保持紧密联系,但萨奇已经同意与帮赫斯特写自传的作家詹姆斯·福克斯交谈。 (去年赫斯特 Penguin签署了一项写回忆录的协议,据报道称总字数将达六位数)。赫斯特在经历过波折的童年后,他与萨奇的关系就好像父与子一般:破裂之后的亲密,然后是改变之后的友好;反叛和模仿。

赫斯特在新港街画廊门面高高的阳台上凝视着整个伦敦,说道:我一直想要一个像萨奇边界路那样的画廊。建筑师卡鲁索·圣约翰把这3,438平方米分割成了六个展区、办公室、储藏室、商店和餐厅,新港街的规模比边界路还大。赫斯特监督着下至餐厅菜单的每一个细节。这里没有大牌的厨师。赫斯特宣称:这里所有的厨师都和艺术家一样,都是平民。

在艺术上,一切都是庆祝

当赫斯特在那两套更旧更小的复合工作室工作时,他经常会住在自己有一个步入式冰箱的名为Chalford Place的家里。在那里,冰箱看起来很凶险,张着空洞的大嘴,大得足够存放尸体。 Chalford Place是它主人最迷人的作品之一;并未对外开放也还没有完成,是一座体验死亡的迪斯尼乐园。马铃薯饥荒时期的墓碑(从爱尔兰的打捞公司进口)排列在地板上和浴室里,木材镶板上装饰着骷髅和蝴蝶,一个五斗橱的把手都是椎骨状的。一间葬礼式底层卧室的地板和天花板上都镶嵌着紫水晶。书架上的书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他们的标题中都有死亡这个词。到处都是头骨 - 真的,雕刻的,彩绘玻璃的和绘画的。

像赫斯特的很多其他作品一样 - 事实上就像赫斯特他自己 - 这座房子是一个引人注目与平庸无奇的奇怪混合体。死亡常常是他的作品里的主题,但往往很难说他是否在与这一想法互动,或是通过把它变成一个主题来削弱它的力量。他的蝴蝶淹没在油画里。在他1990年创作的著名作品《一千年》里,苍蝇在一个大玻璃柜里的一半空间内繁殖;它们的尸体沿着装置的边缘漂流得更深。而当赫斯特镶满钻石和真人类牙齿的白金头骨作品《上帝之爱》在2007年进入艺术市场后,比起它的死亡象征,其5000万英镑的标价更能夺走呼吸。为了维护自己作品的市场价值,他也是购买这件作品的合伙人之一。

1436155095140.jpg

《上帝之爱》

亲近赫斯特的人似乎像他本人一样困惑,不知道是什么驱动着赫斯特。 马特·克里肖说:他是一个流氓也是一个唯美主义者,这两种性格的结合并不正常。他谈论自己已经50岁时的犹豫,表现了一种真实的焦虑。他喝着一杯茶说道:如果你在去化疗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你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死的。瑜伽和健康的生活方式可以帮助他活得更久,或者只是为了更好地死去。反正你失去你的控制力。在你死之前你就失去了控制力,我想这就是问题所在。所以我认为关键在于你如何以某种方式来接受它。

赫斯特最初十分抗拒出一本自传的想法,因为他认为这是死了以后才做的事。现在他已经着手出自传了,但不会很快出版。他手上有很多事在做- 就像新港街一样精心制作的,如果保密,计划在2017年推出新作。并且由于他对自己人生的记忆存在不足,所以重建他过去的进程也放缓了。赫斯特说,他让曾帮助过基思·理查兹写自传的福克斯来填补自己的记忆,这是自己摇滚乐生活导致的必然后果。福克斯通过采访、收集赫斯特的轶事来帮助赫斯特想起自己的过去。但对赫斯特这样全然回忆不起自己生活的人来说还有些东西可能很难记得:这样做的原因。

科里肖为是什么把赫斯特引向艺术这一问题增添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论,这恰好也为赫斯特可能发现了毒品和酒精如此诱人提供了一个理由:他的想法是以每小时百万公里的速度运转的,但与艺术相关的事情可能你只专注片刻,然后突然就跳转到另一个境界里了。

赫斯特说,他记得当他还是一个小学生的时候,他在利兹市美术馆敬畏地看着约翰·霍伊兰德的一幅蓝色绘画。起初,他的家庭背景几乎没有促使他被画廊吸引,但艺术似乎给他带来了急需的平静时刻。后来,家庭背景成了表观上加速他投身艺术世界的因素。在20世纪90年代末至随后十年的繁荣期间,赫斯特就像一台永动机。他扩大了工作室、开了一家出版公司、开商店、购买了英国,墨西哥和泰国的大量房产 - 包括花巨资买了一座在格洛斯特郡的叫但丁顿庄园的古典豪宅。并且他仍然抽出时间豪饮。这种狂热的活动看起来像一个本能上恐惧死亡的人所做的行为。他通过制作头骨和处理死亡的奶牛来与死亡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说:我在艺术上处理死亡,而不是在生活上。他又补充说:这就像,在艺术上,一切都是庆祝。因为如果你认真地思考死亡,你会完全活跃不起来。20年来,我完全是在庆祝。并且这些作品就是在庆祝。并且就好像我是不朽的。


达明安·赫斯特:我做了什么?我创造了一个怪物(下)

帮助中心 | 配送与验收 | 售后服务 | 服务协议 | 隐私政策 | 作品收集 | 关于我们 | 联系我们
艺术眼版权所有 © 2017 京ICP备2023014539号-1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341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