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搜罗全球艺术精品
 

【资讯】陈天灼 他很害羞,却用连续三天的表演调动观众内心最隐秘的部分

日期:2019/11/1 至 2019/11/1     地址:Hi艺术
       
就像黑塞小说《彷徨少年时》中所提到的神“阿布拉克萨斯”,在陈天灼的表演作品中出现的那些演员既是宗教修行者,也是满载欲望、杀戮、暴力的混合体。而这两种状态并不两极对立,既是上帝也是撒旦,既包含光明也包含黑暗,兼具崇高与低俗、生与死,这样的存在或许就是人本身。




艺术家 陈天灼  摄影:董林

“混乱出秩序”


2007年陈天灼高中毕业后就前往英国学习,在中央圣马丁设计学院的平面设计专业本科毕业后,接着在切尔西艺术学院修读了纯艺术硕士学位。陈天灼初期做过一些绘画、装置、影像作品,后来他的兴趣转向了现场表演的形式,而这种方式也恰好可以将他着迷的各类宗教、亚文化、流行文化或者绘画、装置等元素融合在一起。

身为艺术家的同时,陈天灼也涉足时尚领域,并且是一个集音乐、演出、派对的厂牌Asian Dope Boys主理人。设计和时尚领域的触角或许加强了他搭配、组合不同文化、形象、元素的感受力。有别于其他表演,那些带着独特个人风格的舞台设计、灯光、着装所带来的强烈视觉感受往往是最令观者印象深刻的地方。



2019木木美术馆陈天灼个展“入迷”表演现场

陈天灼的表演作品既是一种舞蹈、音乐的舞台剧,也是多种亚文化、宗教的“杂糅体”,像一场充斥着性、欲望、死亡、宗教的巫术仪式或宗教祭祀。在他作品中营造的烟雾缭绕、光怪陆离的景象让我想起了《西游记》中孙悟空第一次进入阴曹地府的情节,里面人物“头角峥嵘”,仿佛穿越到了一个异域世界。眼球和旗帜是陈天灼作品中最常见的两个元素。眼球代表全知之眼,而旗帜上的图案是一只眼晴和“Ordo ab Chao”标语,出自共济会的拉丁语训言,意为“混乱出秩序”,这可能是他的“精神纲领”,也与其演出作品相得益彰。对于陈天灼来说,现场的气氛是显示器中所体会不到的,他更关注演出现场的感受跟观者情绪的起伏共鸣,这或许也是我们想去演唱会现场而不是呆在家听播放器的原因。



2019木木美术馆陈天灼个展“入迷”表演现场

一场狂欢的“歌舞剧


在那些充满着仪式感的舞台布景,像一场狂欢的“歌舞剧”般的表演,艺术家、演员、观者聚集在一起,用表演填充着空间和他们的内心。这次在木木美术馆持续三天的表演将推动着演员和观者共同进入一波又一波的情绪高潮,调动观者内心最隐秘的部分,人群骚动、意乱神迷。带着其作品中特有的繁杂、混乱、玩世不恭却又严肃认真的态度,进行着一场即将毁于灾难的原始部落祭祀仪式。狂热、盛大之后毁于一旦,再次进入现场如同来到了历史遗迹或考古现场,人与这场仪式不复存在,只留下了布景、装置、录像及混乱的现场,填充物被抽离,更为强烈的空虚重新占据了主导位置。
 


《19:53》 单频道高清录像  6'22  2015

陈天灼的作品在某种程度上看似疯狂而出格,但就如他所说,现实世界中比这出格的事情太多了。整场表演或许在一定程度上显露出被隐藏起来的人性或社会的另一面,现实生活的荒诞也许并不亚于这些迷幻露骨的表演。而在艺术家作品表演现场,观众常常被过于强烈的形式所煽动而裹挟在一种亢奋而癫狂的世界里,这或许是一种对乏味生活与时代的激烈反抗。



 2018 林冠艺术基金会“熵”开幕现场表演《刹那》

《Eyeball Acupuncture》 160×150×100.5cm  混合媒介   2016

表演把我所有感兴趣的东西传递了出来


Hi艺术(以下简写为Hi):毕业最初是做一些绘画和装置是吗?怎么转到现场表演这种形式的?
陈天灼(以下简写为陈):对,现在也还做一些装置。绘画有一段时间没画,但最近又开始画了。最开始从绘画,然后到影像,最近几年都是以表演为主。我觉得表演把我所有感兴趣的音乐、服装,之前做的装置、影像等东西传递了出来,并呈现出一个剧场或舞台的面貌。而且我拍摄第一个录像作品《野餐》时候,感觉到从摄影机的监视器里跟现场看特别不一样。所以我认为,发生在现场可能比影像更有魅力。影像可以不停地去剪辑做到最想要的样子,但现场表演就是一次,结束就结束了,那个时刻观众跟演员的距离是特别的亲密的一种关系,这个是我感兴趣的。
 


《野餐》三频道高清录像,7'50"  2014

《YOGAMAYA》 不锈钢镀钛、油漆、大理石、木材、钢  2016
《The Great Evidence 》系列  42x29.7cm A3打印纸上油性水彩笔  2012
《The Great Inventions》系列  42x29.7cm A3照片副本上的永久油漆标记   2011

Hi:这种形式来源于哪里?作品有一个明确定义吗?
陈:我的表演没有特别明确的定义,它是一个当代艺术语境下的表演,介于一个剧场、音乐、或者舞蹈演出之间,我在美术馆空间里做表演,也在戏剧节或者剧场演出,也演过音乐节、club的演出。我觉得每一种演出、每一个不同的场地、情景都会给我一些不同的能量,我喜欢在不同观众和不同场所之间的转换。
 
Hi:这种创作方式不同于架上绘画、装置、行为、影像之类,它是一种新的形式吗?
陈:当然不是,莎士比亚也是戏剧、演出。它是很传统的,跟录像比时间久多了。而且无论是在电脑上,还是所谓的新媒体、科技,大家都在寻找新的创作媒介和出口时候,我自己觉得传统人面对人的创作方式是我喜欢的。只是我的表演界限比较模糊,不一定说是行为还是戏剧,但无论是哪种,媒介都很传统。我喜欢这种传统的媒介,然后去尝试有没有新的可能性。
 


《Drawing of the Dead》 系列

《脚本2》 33.5×37.5 cm  综合材料  2015

《G.H.O.S.T.》 单频道录像  2017

Hi:你也涉足设计、时尚领域,这会不会更注重作品里的视觉因素?
陈:也不能那么说,因为每个门类还是挺不一样的,比如说我学平面设计和插画跟做衣服、做表演还是挺不一样的。我只是感兴趣、做过那些东西,我不觉得因为我学了设计所以会注重这些。可能我有一个自己比较熟悉的视觉语言吧,我希望把它运用到我的每一种创作媒介里。其实艺术很注重视觉语言的,对于艺术家来说,创作风格也是一种视觉语言,你得跟别人不一样,要使用自己的语言。

 


2016 长征空间陈天灼作品《自在天》表演现场

《自在天》妆容照

就算是一样的表演,看两次也很不一样


Hi:这次木木美术馆的演出是一个试演吗?
陈:试演,正式版演出明年在德国汉堡。这个是汉堡一个剧院委托制作的表演,中国地区就在木木美术馆演这三场。而且从2016年长征空间的《自在天》表演后,我已经有四年的时间没有完整的表演作品了。
 
Hi:演出有剧本是吗?
陈:有剧本。但是剧本更像是框架,不是每一分钟都规定死了在做什么,还有很多即兴成分在里面。这次演出是12小时,分成了大概6个故事,每两个小时是一个叙事。
 
Hi:这次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陈:一共有六个故事,有一些不同的文本。比如有的故事是一组图片;有一个是类似于西藏还魂人的故事,她可能经过几天假死的情境,然后看到六道轮回的场面做了一个口述;还有一个故事是从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的小说《死亡匣子》来的。这六个故事之间的联系都是跟“入迷”这个主题有关,每个都是不同的入迷状态。
 


《一种奇怪的大脑损伤》 单频道表演现场录像  2017

Hi:三天表演是重复的还是延续性的?
陈:三天演出是一样的,每天从中午12点到晚上12点,演出12小时,随时都有表演进行,观众可以任何时间进来出去。虽然三天是一样的演出,但这三天演员的状态肯定都不同,那么呈现出来的表演也就不一样,那就是不一样的作品。这不像影像,做完放在投影机里,每次放出来的都一样。那表演这个演出使命是始终在进行的,而且演员的状态直接影响他呈现出来的最后结果。所以其实就算是一样的表演,你看两次,也很不一样。
 
Hi:中途进去的观众,对故事情节能衔接进去吗?
陈:没关系,因为也不可能要求每个人在里面坐12小时,中途进去就看到中间部分,后面进去就看到后面部分。可能观众在这12小时中,看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有的时候,可能观众看到的是一个特别安静的场景,演员像个雕塑一样在这个展览里。有时候看了又很戏剧性,有很多事情在发生。
 





2019木木美术馆陈天灼个展“入迷”表演现场

Hi:作品里面的音乐和舞蹈是团队自己创作的吗?
陈:对,很多音乐是我们为演出作曲的。演员中有一些本身是音乐人属性,他们帮我给这个演出做一些作曲工作。同时在这个演出里,我已经有点打破音乐人和演员的界限了,其实音乐人也在台上表演,也参与到某一部分的舞蹈或者叙事里面。也有作为编舞职位的人,但其实大家都在参与编舞,也有我自己编舞的部分,虽然我不是一个舞者,不会跳舞,但当你对一个事情有些感觉,某些动作成为你创作的一个语言或者是一个单词的时候,也不存在会不会跳舞这件事情才来做编舞。
 
Hi:你有没有参加过你作品表演?
陈:没有。我觉得我很害羞,不太适合上舞台,如此而已。我很喜欢看他们表演。



《Eye of ADAHA》 220×96×180 cm  不锈钢  2014

《All Seeing Eye》 240×240×150 cm  木雕、霓虹灯、链条  2013

《子宫人》 160x45x45 cm  木雕上色  2013

我不想做一个特别无聊的演出


Hi:创作的时候有考虑过观众的接受度吗?
陈:我不会考虑观众的接受度,但我会考虑观众的情感。我不想做一个特别无聊的演出。当然如果只是为了传达一个艺术家的信息或者观念,也无可厚非。但是对于我来说,我需要我的表演让观众在情绪上进入这个表演,然后参与到里面,成为这个作品的一部分,那观众的情感就很重要。
我是在乎观众看我的剧以及是怎样看的。一个剧场语境里的演出,观众就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可能几百人买了票坐在这儿盯着你看,如果不好的话,大家就会觉得不快,或者无聊。如果在画廊里,其实我觉得很轻松,因为观众不是完全投入在那,可能会有一些社交因素在里面。
 
Hi:你还有一个ADB厂牌,这跟你艺术家身份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陈:我觉得它是我另外一个喜欢做的事情。我不觉得ADB是我的作品或者艺术项目,实际上我有意把它跟我作为艺术家的主业区分开,就类似于你在《Hi艺术》上班,同时你喜欢滑雪。它是我的主业艺术家之外需要的一个兴趣爱好,让你从每天的工作中抽离出来,去做一些别的事情。
 


陈天灼X上官喆 2014 伦敦时装周

《替罪羊 01》  青铜镀金、油漆、泡沫塑料、塑料剑、医学用人体模型  2015

《Ksana I 》妆容照

Hi:作品排练是一个比较枯燥的过程吗,会厌倦吗?
陈:还没有演,怎么会厌倦?连演两个星期可能会。排练其实是个创作的过程,像画画一样。可能过程中有觉得不满意的地方,想从头再来过。可能觉得中间画得很好,但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多添了两笔,又觉得不好看。排练就是这样一个在摸索的进程,达到最后演出的样子。

 


2013《天灼酸俱乐部》星空间表演现场

表演的过程,也是寻找自己界限的过程


Hi:你的佛教信仰是作品中出现宗教性因素的原因吗?但作品中还有其他宗教因素。
陈:肯定有影响。如果你相信一个东西的话,它当然会影响你全部的行为、生活以及整个个体,创作也是你个体的一部分。同时我也感兴趣其他的宗教对一些根本问题的看法,也包括他们呈现出来的美学或者是一些其他各种各样的因素。
 
Hi:聊一下你作品关于“界限”跟“体验”的问题吧?
陈:比如刚才说的,这个演出不管发生在剧场,还是美术馆、画廊里,都是不同的发生情境之间的界限。每个不同背景、国家的演员在舞台上身体与身体之间的界限。包括演员在表演,台下观众作为参与者、旁观者,那他们与演员之间的这种界限。还有演员、观众的情绪,我的情绪,与演员呈现出来的情绪之间的这些中间点,都是我在探索的话题。而当你把这些界限放在那儿,作为一个作品呈现在舞台上的时候,观众自然而然就会有他的解读及体验。对于我来说,比较重要的是观众情绪、情感上的参与。
 


2015《ADAHA 2》 东京宫,巴黎表演现场

Hi:这些作品观众的现场参与度高吗?
陈:在国外演出比较高。中国观众都很害羞、拘谨,虽然他们很想参与,但是他们有时候害怕表现自己。这也是比较有趣的地方,就是你在每个地方演出,观众的反应都不一样,而且在每个场地里演出也不一样。 比如在剧场里演,即便到后面有一个很高潮或者很嗨的情节,观众也只能坐在剧场里看,如果在club演,不用怎么安排,观众已经在那儿跟你一起互动。所以也跟场地有关吧,还有跟不同的国家都有关系。我比较喜欢在不同的场地表演,会有不同的感觉。
《BITE》 188×146×89 cm  混合媒介  2016
《KISS》 混合媒介  2016

Hi:作品对于你自己来说,它的价值在什么地方?
陈:当然有的时候演出的结果并不一定每次都是满意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也是寻找自己界限的一个阶段。也会有一些创作的满足感、乐趣,或者其他方面带给我启发或是一些很个人的情感。可能很多观众喜欢,也是某种虚荣心上的满足。
 
Hi:不管是演出设备还是人力投入,都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你怎么来维持?
陈:在欧洲演得还比较多,在国内演的机会没有那么多。大部分演出可能都是靠戏剧节或者是不同剧场的一些founding之类,欧洲有很多比较成熟的戏剧节的founding支持这样的演出。在中国,基本上官方的founding也不可能给我这种演出。商业方面虽然可能公司都很有钱,但是没有人愿意给不赚钱的事投钱,这种机会就很少了。外加上国内演出所有的报批流程之类的都很复杂。在中国,你要么就演一个很大众的,要么就演不了,没有什么中间的东西。
(文章来源于Hi艺术
帮助中心 | 配送与验收 | 售后服务 | 服务协议 | 隐私政策 | 作品收集 | 关于我们 | 联系我们
艺术眼版权所有 © 2017 京ICP备2023014539号-1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3416号